我是名符其实的农村孩子,生于农村,长于农村,虽然住进了所谓的城里的商品房,可骨子里流淌的血液都是一股子泥土的味道。
恋着老家的深井水,冬暖夏凉,那是大自然最实惠的馈赠,夏天,渴了,热了,打一吊桶井水,放在井沿边,就地蹲下,把头扎进吊桶里,咕咚咕咚,映心凉,满肚饱,那感觉,一个字——爽,两个字——真爽,三个字——爽死了!剩下的呢,干脆捧住吊桶屁股,一股脑儿,从头浇到脚,那时的我,外形虽像个落汤鸡,却与落汤鸡那般糟糕的感觉大相径庭,我倒更愿意把自己说成是水里冒出的旱鸭子。衣服湿了不必换的,风吹吹,太阳晒晒,屋前屋后疯玩两圈就干了。
小时候的菜园子是最诱人的去处。屋后的那片自留地,一到夏日,就飘散着甜蜜。满地的香瓜,一个个圆滚滚地躺着,看得人心里伸出小勾子来,恨不得勾了去。每年春天,土松软了,花开放了,草青绿了,该是种瓜的时候了。奶奶就会从帐子后的窗沿上翻找出瓜种子,拾掇起来。松松土,浇浇粪,锄锄田,最后一道工序我是必定要参加的——奶奶用小锹拨开一块小三角泥土,我数好种子放进拨开的小洞里,奶奶再把土填上。一场春雨过后,一株株的瓜苗破土而出,横竖上行,有规有矩地排列着。远远看上去,像臭美的黄毛头上扎上一撮一撮的绿辫子。不多时,那一撮撮绿辫子开始胡搅蛮缠地满地游藤,自个儿周围的方圆寸地不够长,就无赖地把藤蔓伸到别家地盘去,于是,满地的绿就这么缠着绕着,嫩绿铺满了,就换成深绿,未等深绿铺满,藤蔓上就开出朵朵的小黄花出来,一朵挨着一朵,朵朵开口笑。招蜂引蝶自是不必说的,打那时候起,我也被招进去了,每天放学,书包一扔,就去看看花谢了没,没谢的,我就去捏捏、拽拽、揉揉,帮着它早点谢,因为,奶奶说,开过了花就要结瓜了,大人的话就是真理,只要花掉了,就结瓜了,再后来就能数着日子吃瓜了。终有一天,我的“帮忙”被奶奶发现并判定为“没事找打”时,我才意识到“心急吃不了热豆腐”,再后来,才明白我是用自己的行动诠释着书本里的“拔苗助长”,好在花儿们不娇,又多,更好在奶奶发现的及时,没造成太大的不良影响。
终于,盛开的朵朵小黄花开过了头,合拢了它的花瓣,鲜黄褪去,萎的像奶奶的脸色,花蒂上就结出了一个个小瓜奶,躲在碧绿的叶下,很不起眼,我仍旧日日去看它们,天天在眼皮子底下晃着就是不见长,恨的我咬牙切齿,催着奶奶给它浇点粪,奶奶最终同意,并提出交换条件——不许天天来看。
日子长了,学期也快到期末了,忙着考试,也就顾不及想那些瓜了。在那些无人问津的日子里,瓜们却分外地疯长起来,不足一个月,就出溜的有模有样的,长长圆圆,油光绿亮,从外面看上去一丫一丫的,巴掌大的叶子早就藏不住了,就这么在大太阳下晒着,有的都有快裂开的纹路了,活像瓜上趴着的小蚂蚁。奶奶说,有了蚂蚁路子就快熟了!午后的瓜地绿在一片艳阳下,瓜地上似乎弥漫着香甜的味道,顺着鼻孔,沿着汗毛钻进了我的心窝里,刺激着我大脑中管吃的那根..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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